1906年,扬州陆府的千金陆英步入婚姻殿堂,其嫁妆的准备更是耗时一年,耗尽娘家心力。
那日,新郎所居的龙门巷外十里长亭之上,嫁妆陈列得琳琅满目,即便是日常的扫帚与簸箕,亦配备成套,每一把扫帚上都缀以精美的银质链条。
嫁妆丰厚得令新郎难以靠近,甚至他想要上前一窥新娘乘坐的花轿,也因距离太远而未能如愿。
婚礼落幕,新郎的姨祖母凝视着那美丽的新娘,轻声自语道:“过于张扬,恐难长久,不利于长寿。”
未曾想,此言竟不幸言中,新娘陆英竟于36岁那年离世人世。
令人称奇的是,在陆英离世之际,她慷慨地分给家中每位保姆两百元大洋。
究竟在陆英进入夫家后遭遇了怎样的变故,以至于年纪轻轻便离世?而且,为何在临终前还要给保姆支付钱财?
1885年,陆英在安徽合肥呱呱坠地。她的外祖父曾担任盐务官员,家境优渥,一水之隔的邻国亦然。陆英的家境堪称富裕,她无疑是货真价实的豪门闺秀。
陆英仅存的照片
陆英自幼生长于这样的家庭,自然而然地精通琴棋书画,而她那出众的容颜更是在幼时便吸引了母亲的注意。于是,自她尚年幼时起,母亲便开始按照“当家主母”的标准悉心培养她。
彼时,众多名门望族皆知陆家育出的女儿才智过人,纷纷争相求娶,然陆父陆母却认为女儿出类拔萃,无人堪与匹敌。
岁月如梭,陆英迎来了她的21岁生日,在那个时代,她已然成为了所谓的“大龄剩女”,这让父母的心中充满了忧虑。
让他们感到宽慰的是,正当他们焦虑不安之际,一位名叫张冀牗的人得知陆英自幼便能协助母亲操持家务,随即便托媒人前往陆家提亲。
提及张冀牗,其家世背景亦颇为显赫。其祖父张树声,在同治年间曾任苏州江苏巡抚一职,此后更升迁至两广总督等要职。
自幼时起,张冀因乘坐船只遭遇汹涌波涛,不幸受损耳膜,致使他的听力长期不佳。
然而,鉴于他是大户人家的子弟,听力上的些许不足根本不足以构成缺陷,于是他们与陆英的父母相似,对未来的儿媳也是严格筛选,经过一番挑选,最终确定了陆英。
彼时的张冀仅17岁,陆英则是21岁。在此之前,他们未曾谋面。陆英仅知晓,她未来的夫君比自己小四岁,至于其他,不过是一些辗转听来的传闻罢了。
随着婚期日渐临近,陆英心中的紧张感愈发加剧。她对于未来的夫婿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充满疑惑,加之婆家相隔遥远,若是嫁错了人,连返回娘家都将成为一件难题。
尽管心中这般思量,然而现实却不容她有所反悔,她只能咬紧牙关,毅然决定出嫁。在那个时代,无论与何人结为连理,婚前都是无法见面的。
张冀牗和陆英
尽管陆英对这桩婚事心存忐忑,家人却欣喜若狂,母亲不惜花费一整年的时间,为女儿筹备嫁妆。
在这份丰厚的嫁妆中,紫檀家具尤为引人注目,不下数套,不仅新房中陈设一应俱全且崭新如初,更因张家宅院纵深数进,连大堂、二堂亦悉数配备了全套的华美家具。金银首饰更是琳琅满目,其中翡翠尤为珍贵,皆因陆英对翡翠情有独钟。
嫁妆之中,一应俱全,从扫帚到簸箕,无不成套精致。每把扫帚之上,皆系以银质链条,而诸如杯子垫等细物,亦无不具备。
显而易见,陆英家的财力雄厚,而母亲在筹备嫁妆时更是展现了其一丝不苟的用心。
1906年,陆英大婚之际,送嫁妆的队伍浩浩荡荡,绵延合肥城内长达十条街。新郎本想走近一睹新娘花轿的风采,却因嫁妆之盛,终究无法靠近。
婚礼落幕之际,那媒婆轻柔地为陆英揭开盖头,映入眼帘的是她娇羞的身姿,静静地坐在床沿。一双秀丽的丹凤眼,鼻梁挺拔,柳眉轻扬,宛若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,令人难以忘怀。
陆英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赞叹声:“真俊啊!”(此句为合肥方言,意指夸赞她长相十分美丽。)
然而,张冀的姨母在瞥见之后,却低声嘀咕道:“太过张扬了,恐难长久,恐非长寿之相。”
在合肥,流传着一个说法:若女子貌美异常,往往难以长久留住岁月,亦难以享有长寿之福。
陆英当时不知亲戚想法如此。
婚后,陆英与张冀相敬。
第二年夏日,陆英迎来了一个女婴。或许是出身显赫的世家,并无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,婆婆将孙女紧紧抱在怀中,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。她轻声细语道:“儿子好,女儿亦好。”
陆英此刻幸福感十足。
陆英的婆婆,在嫁入张家之时,未曾生育一子半女(张冀牗乃过继而来),因此,对于延续家族血脉之事,她尤为看重。自陆英成为张家媳妇之日起,肩负生养子嗣的重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肩上。
在婆婆的殷切期盼中,陆英在随后的16年间,接连为张家诞下14名子女,然而最终存活下来的仅有9位。其中,前四位为女儿,分别是元和、允和、兆和、充和;而余下的五位则是儿子,他们依次为宗和、寅和、定和、宇和、寰和。
自幼,陆英便被母亲寄予厚望,期望她能成长为家中的顶梁柱。不负母亲所望,陆英在张家,确实担起了当家主母的重任。
每年陆英都会迎来新生命的诞生,因此家中总是有三名乳母轮流照料,再加上陆英的几位寡居婆婆、家佣,人数多达四十几人。仅是每日的饮食准备,便是一项庞大的工作量。然而,得益于陆英的多才与忠厚,这个大家庭在她的精心打理下,始终保持着和谐与安宁,从未有过争吵之事发生。
身为家中的主母,陆英却从不张扬自己的身份地位。她总是谦逊有礼,乐于与仆人们亲如一家,以此来彰显她的贤惠与仁慈。每天早餐时分,不论她个人喜好如何,她总会将饭食分出半份,慷慨地赠予保姆享用。
兆和的保姆,她非但未曾溺爱兆和,更能在兆和犯错时给予恰当的教导。因此,陆英对她充满感激,并不仅仅将她视为家中的佣人。她常与保姆探讨育儿之道,分享彼此的教育经验和心得。
陆英不仅对保姆的亲眷开放家门,更鼓励自己的孩子与保姆的子女共同嬉戏。在闲暇时分,她还会耐心教导保姆的孩童识文断字。如此仁厚的雇主,保姆们若不对她忠心耿耿,实难自圆其说。因此,她们将满腔感激转化为无微不至地照料陆英的孩子们。
不仅如此,陆英对家中每位保姆的专长了如指掌,总能做到人尽其才。例如,朱姓保姆对孩童的管教格外严格,因此陆英便安排她每日负责监督孩子们阅读;刘姓保姆心思细腻,手艺高超,便由她负责几个女儿的梳妆打扮;而林姓保姆烹饪技艺精湛,便承担起为孩子们准备一日三餐的重任。
赠予亲戚或长辈的寿礼,包括寿桃一高盘、寿面一高盘、皮丝烟一包、美酒一大坛、上等茶叶双罐以及火腿一条。
对待亲戚尚且如此体贴入微,对待婆婆更是倾注了满腔孝意。记得那一年婆婆寿辰将至,陆英便早早地动身前往景德镇,定做了“万寿无疆”图案的彩瓷寿碗和寿碟等一应请客餐具。这份孝心,可见一斑,她的真诚无疑打动了众人。因此,陆英常受族中赞誉,实属当之无愧。
在家庭生活的点点滴滴中,陆英总是格外留心,且总能将每一件事处理得井井有条。对于孩子的培养,她更是身体力行,树立了良好的榜样。
家中共有四间书房,其中丈夫张冀独占一间,孩子们分得两间,而我,陆英,也拥有一间。在布置书房时,我并未将书籍井然有序地陈列于书架之上,而是将它们随意地散置各处。如此安排,正是为了给孩子们营造一种“书海无边”的浓郁氛围。
仅仅阅读是不够的,陆英特地聘请了一位擅长教授古文的教师,同时邀请了一位曾赴海外留学的教师讲授白话文,并安排了音乐、舞蹈和算术等课程的教师。
陆英曾言:“若是一位仅知沉溺于享乐的少奶奶型母亲,恐难培育出有所作为的子女。”
因此,她每日无论事务多么繁忙,总会预留时光阅读。由此,孩子们亦纷纷养成了热爱阅读的优良习惯。
她不仅辅导自己的孩子学业,更是以身作则,促使保姆们也开始学习认字。她亲手制作了众多小木板,上面刻满了日常生活中常用的汉字。这些木板被放置在保姆们易于观察的位置,这样一来,每天清晨在为陆英和孩子们梳理头发的间隙,保姆们便能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认字。
在这样的学习氛围中,保姆们纷纷投入学习的热潮。即便是在雇主家中服务多年的保姆,如今也能独立给家人写信,甚至能够阅读《三国演义》、《西游记》等经典著作。
孩子们阅读固然是不可或缺的,但在陆英的引导下,他们亦逐渐培养出了各自的兴趣爱好。
陆英对昆曲情有独钟,因此时常携子女及保姆一同观剧。每当婆婆询问,家人们便会为她遮掩,声称少奶奶正在楼下洗脚。时间一长,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对“洗脚”的真正含义心照不宣,唯有老太太一无所知。
受陆英的熏陶,张家的子弟们也纷纷沉迷于戏曲,化身为小小的戏迷。陆英偶尔还会抽空教授四姐妹吟唱《西厢记》中的经典曲目。他们时常借助母亲梳妆台上的道具,自娱自乐地装扮起来,并将母亲所用的丝巾系于腰间,于家中后花园中上演一出出微型戏码。
继而,陆英夫妇将育儿理念拓展至创办学校,如此一来,不仅自家的女儿得以入学深造,社会各界之女亦得以共享教育之利,共同踏入知识的殿堂。
1921年,张冀牗的丈夫怀揣着创办一所女子学校的梦想。得知此事后,陆英为了全力支持丈夫的志向,毅然决然地变卖了部分家产,决定独自出资,着手创办这所学校。
在协助创办学校的过程中,陆英兼顾了家务管理,同时亦未曾忽视对子女的养育与培养。
实际上,在筹备学校的过程中,陆英已身怀六甲。随着学校正式开学,她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。然而,就在此时,她的牙齿开始隐隐作痛。
最初,我误以为这是由上火引起的,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症状逐渐演变成了牙疮。
常言道,“牙痛非病,痛则难忍”,陆英无奈之下,只得前往上海求医问诊,最终,牙医为她成功拔除了那颗病牙。
原本以为病痛已被消除,一切将步入正轨,然而归家不久,陆英便开始了发烧。两天之后,她的热度节节攀升,疼痛也愈发剧烈,不仅拔牙处痛楚不堪,整个头部亦陷入难忍的痛苦之中。
经医生检查,发现拔牙部位已发生感染,且毒素已侵入血液之中。鉴于陆英即将临盆,情况危急,生命安全堪忧。
在深思熟虑后,家人们共同决定为陆英实施引产手术,以期给孩子一线生机。遗憾的是,孩子虽顽强降临人世,却未能存活多久。
陆英深知自己的时日无多,心中所牵挂的唯有孩子们的未来。尽管她与丈夫感情深厚,但鉴于丈夫年轻气盛的个性,在她离世之后,他定会再寻新人。她不禁担忧,若新来的妻子对子女不慈,那孩子们的命运又将如何?
经过深思熟虑,陆英毅然决然地将自家的嫁妆悉数送回娘家。她深知,不希望子女们滋生依赖家庭的惰性,以免他们日后难以独立。接着,她召集了家中所有的保姆,深情地说:“我每人给你们200大洋的红包,这相当于你们8年的辛勤工资。在我离去之后,请你们务必细心照料我的孩子们。我希望无论如何,都能将他们养育至18岁,使他们能够生活自理。”
36岁的陆英,终究离我们而去,正值风华正茂、容颜依旧的时光。
陆英仙逝周年之际,张冀牗迎娶了韦均一,将她纳入家门,成为了孩子们的继母。
韦均一,那位她所创办学校的女教师,比自己的长女元和年长整整七岁。自踏入校门的那刻起,她便肩负起了校长的重任。
陆英生前所持的看法恰如其分,韦均一与子女间的相处并不融洽,尤其是在添子张宁之后,情况愈发如此。
张冀牗和韦均一
尽管如此,保姆们对陆英的子女依旧保持着她在世时的那份关爱,悉心照料他们直至他们成年。
陆英女士生前对子女的培育与教诲,成效显著,她的九位子女皆成为了杰出的人才。
长子张宗和,毕业于我国著名的清华大学历史系,嗣后,他在云南大学及贵州大学等高等学府担任教职。
次子张寅,毕业于我国著名的光华大学,随后远赴日本深造,深谙诗歌之道。他曾供职于上海《申报》,担任编辑一职。
三子张定和才华横溢,擅于音乐创作与演奏,自新中国成立以来,曾先后在中央戏剧学院、中国歌剧舞剧院等知名艺术机构担任要职。
四子张宇,毕业于金陵大学农学院,此后在南京中山植物园担任研究员,他在我国果树培育与园林规划领域的研究成果斐然,享有盛誉。
五子张寰,西南联大中文系的高才生,秉承先父遗志投身教育事业,遍布天下的学子皆是其弟子。他强调美育与实践教学的融合,曾担任乐益女子中学以及苏州第八中学的校长。
女儿们在各自的行业领域内均熠熠生辉,且每人都找到了美满的归宿。
长女元和,携手昆曲大师顾传玠共结连理;次女允和,与语言学家周有光结为伉俪;三女兆和,与文学家沈从文喜结连理;四女充和,则嫁给了美国耶鲁大学的傅汉思教授。她曾深得诗人卞之琳多年的暗恋情愫。
有言道,母亲的影响力往往塑造了一个家庭的未来。在陆英的身上,这一观点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展现。
纵然她的生命旅程短暂而仓促,她却凭借这有限的时光,对子女们产生了深远且积极的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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